现在回忆起刚刚发病时的惨状,已恍如前尘。露珠本来从小瘦小体弱,以前在北京工作,紧张压力大,作息不规律,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终于在大前年年初低烧一个月后,进医院检查,骨穿,确诊再障,血象其他的红白细胞数记不清了,血小板只有30多,口腔,眼底,鼻子出血,省人民医院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想起来做手术骨髓移植这几个字就好害怕我,那几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家人也焦虑万分,我日夜以泪洗面,甚至埋怨命运不公。我从小留守在家和爸妈感情很尴尬,他们也没有生病经历,很难感同身受,一时间竟都不知道如何帮我。无助……
移植我实在接受不了,于是决定看中医,在中医院治疗,大夫人很好,说我这是慢病,要有耐心,药吃了一年,血小板基本保持60左右。但是各种不舒服还是有,没有力气,骨头疼,口干舌燥,经常半夜醒了就再难以入睡。
脾气很大,看谁都不顺眼,心火肝火都很旺。家里人也慢慢开始受不了,我对他们也逐渐失望……觉得生病好孤单,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还好在家里我和我姑比较亲,我病以后,她也开始觉得全身无力,有时讨厌在家,去她家住。一天,她说我信佛了,要不你也信吧。最近感觉睡眠好多了,气色也比以前好。这些变化我也看在眼里,可是我心里还是嘀咕,吃药不能好吗,这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我以前拒绝过我妈数不清的皈依劝说,可是这次我姑一说,心动了,这就是缘分吧。
皈依以后,看了不少书,去了几个寺院,也确实奇怪,住在寺院里几天,不吃药也好好的。可是总不能一辈子住寺院吧,我还是觉得红尘难舍。师父说,让我在家多读经书,每天读《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和《金刚经》。刚回家时,倒也勤快,每天读。但是我这个人太现实急功近利。发现读经对我来说只能让心情畅快一些,病情还是一样时就不经常读了。眼看着我姑每天读《地藏经》,气色越来越好,比以前还年轻了不少,心里也很羡慕,可就是做不到,自己都替自己着急。还好每天煎药喝,病情还算稳定。
但是情绪却从不稳定,心神不宁闲不住想做事,一做点什么就累,想事情也累。体质一直是阴虚火旺,手脚心热面色昏暗。半夜身上起热睡不着,跳楼的心都有了。这是开始自己琢磨着学习打坐,觉得读经不行,打坐总还坚持吧。医生也说,打坐可以养肾阴,有利睡眠。
于是乎,我就查了一下打坐要诀,早晚打坐,后来参加过一个禅修,想向人请教了不少。打坐在佛法中是修禅定,我纯粹为了身体健康。早完打坐,,中午坚持午睡,睡眠真的好了很多,气脸上的黄也退了不少,嘴也不干了,就是肾水满满的那种感觉。说到肾水,看了皇帝内经以后,才知道这是养命之本,决不能浪费的,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晚上睡那么晚,不知烧干了多少肾水。白天脑子不停胡思乱想,更是暗耗肾精。真是就这么点福气,被我浪费的所剩无几。医生说肝肾阴虚,看手机用眼也过度了,也伤了肝。那时,学习了很多,觉得生病也有好处,平生难以接触知识,现在终于有缘相见了。
可是无论如何连年过去了,血象几乎毫无变化,出奇的稳定,医生说吃环孢素康利龙
吧,我坚决拒绝,我还没结婚。更接受不了大家写的各种不良反应。看着毫无进展的血象,突然觉得这个病让人变得好绝望,生难生,死不死的,何年何月才到头呢……
我就这样断断续续吃了大约两年中药,每月检查血象照旧,还是每天有气直接写这里吧,就这样断断续续吃了两年中药,每月检查血象照旧,还是每天有气无力,觉得这可能是要病一辈子了吧。
终于去年夏天,我带着爷爷去杭州旅游,那天我们在灵隐寺外的休息,我拿出随身带的心经来读。旁边坐着一位老先生,黑黑瘦瘦的,在一旁喝水。我读经的时候余光就看到他时不时地在看我,也没好意思问。读完以后,他问我,身体不太好吗?我一惊,点点头。他又说,.信仰能帮你的也是有限的,关键是人要了解自己。你心里包袱太重了,无谓的爱恨情仇那么多,身体怎么受得了。说完又加了一句,恨比爱多。我心里突然一酸,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觉得治不好了。眼睛里那种的悲哀现在我记得那么清楚。
接着他说为什么这么多旅游的人?我说,生活太紧张,需要放松一下。对,就是这个词放松,他说人都是脑子里的念头知道需要放松,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放松,以及怎么放松。接着他说了好多,我真后悔没录下来,只把能记住的写下来了。
你在读心经,第一句观自在菩萨,的自在就是彻底放松,回归自己,自由自在的意思。人只要自在了,就基本不会生病。简单的说,就是人的精神不散乱,就一直是收支平衡的状态,可是现在的人都是在透支而不自知。我说.我才二十多岁,从来不觉得会透支。
他问我,你爱自己的身体吗?这个问题太突然,我没有回答。是的,我不爱,我甚至很少感觉它的存在,在生病之前。
他说,每个人都是一个团体,小了说,有亿万细胞组成,大了说也有五脏六腑这些生命。你是主人,大脑是司令,你甚至从来没有爱过这个家里的将军,五脏六腑们。年轻人们,把60%的能量消耗在大脑这个器官,结果脑子越来越不好用,这叫纵思。还有的人,是纵欲,这也是个大漏斗,一般年纪大了生病都是年轻时不节制引起的。
我说,这些我大概也知道。他点点头,有些无奈的问我,知道有用吗?我无言……你所说的知道就是脑子知道而已。吃的什么药?我说,中药为主。他停顿了一下,中药西药都可以。但是那都是外边的劲,你自己不知道怎么涵养精神,把药运化吸收。什么,我吃的药都没有吸收?我一惊,他淡然一笑,说基本上都尿出去了哦啊,想起我每月花钱买的中药西药一大堆,都没吸收,好可惜。他像是看出来了我在想什么,说,你没有正确的爱惜你的身体,从来没有不关注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是紧张的,他们没有能力吸收你吃下的药。我好像懂得了什么,就问他,那你给我说说我吧,该怎么办,道理我都懂。他说,你现在负能量太多,疑心大,说了你也难坚持住,不过只要有缘听到这个方法,以后你没信心的时候还会遇到人提醒你,负能量会慢慢转化成正能量。
听这位老伯说了很多,心里还是迷迷糊糊,心里想估计他也就是和我聊聊而已,萍水相逢,谁能帮得了我。那时的我就是这样消极,多疑,整天胡思乱想,早上起来刷牙出血,鼻出血就一整天苦这脸度过了。
我们坐在长椅上,感觉天气转阴,要下雨了。我想走。我爷说,说吧老哥,你说的普通话我听不太懂,但是有道理。我孙女从小爹妈很少在家,心思重脾气倔,你教教她。老伯说,她现在信佛,佛在心中,归根还是要自己的心强大。我不说佛法,不说因果。只说这个世间的法则,她自己发生的一切都要学会自己承担负责,每个人的不同人生体验都是可以帮助成长的,也可以帮助倒退,全看你自己怎么选。总是分别好坏善恶你的身心都受不住的。
我疑惑得说,我觉得我原谅他们了。不知为何说这句话时泪水便不由自主淌了出来。老伯看着我哭了一会儿,没有人需要你原谅,你也不需要原谅任何人,你说你生病的苦没人理解,亲人也没感同身受。可是,你又何曾能对别人的事感同身受。其实,只要没有经过练习,谁的心都做不到你想的那种广大。唯一可以做的你自己成为那种人。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很急切再问他。
他说了两个字:觉知。
什么?觉知,不会是让我出家吧?
不懂,怎么觉知?
用眼耳鼻舌身意这几个工具,把你失去的都找补回来,做回一个完全自己。
你感觉到吗?说话时,你眼神飘忽,甚至不敢看我,精神散乱,能感觉到是你在看吗?你看这棵树,要让树进入你的眼睛,不要把自己的眼神投到树上去。
说话时,耳朵要听得见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不要像飘过去或者放炮一样就过去了。这样说也没人会听。你只是满足脑袋说话的想法而已。
注意鼻子,闻得到周围的气味吗。我点点头。我问你时,你才闻得到而已。再点头。我和你说话的同时,能闻到周围十多种气味。我在看着你们的时候,也能看到我的鼻子。
现在你看我喝水,我能看到自己的手拿起杯子,每根手指接触杯子的感觉,舌头嘴巴接触到水的感觉,水留下喉咙的感觉,以及进入胃部。现在我放下水杯,那种重力,空气的阻碍,杯子放好,我都能一一觉察。
看着你迷惑的眼睛,我脑子里出现了觉得你可怜,可悲的可爱,可气等等的念头,我只是感受到他们,接着就消失了。并不对任何念头最出反应,也不再去想它们。
这就是带着觉知生活。你也许觉得为什么要这样,那我告诉你,只有这样,你的精神才是百分之百在你身上的,是全然地活着。平时的生活往往心不在焉,那种人生只是挥霍。
从最简单的做起,感受你的身心。从感受你的紧张开始吧,你看,你爷爷的手是很自然放在膝盖上,你的是紧紧握着,你要打架吗?你的面部也是紧张的,感受一下你的牙,是上下紧紧咬合的,这么紧张肯定会有疼痛,但你没有觉知时就感觉不到。你的脚趾头我估计都是勾着的吧,紧张的抓着地面。从这些看,知道你的身体内部是什么情况了吗?每个细胞都是这种不良的状态,尤其是你喜怒哀乐的时候,里面并不好受。这样的状态气血是不能正常运行的,整个都是混乱的。你是不爱自己的,因为你不曾和自己在一起过。
啊……我记着的就这么多,每次想起来这些话都觉得听到的太晚了,我那时离自己好远好远。这个人就像一大片散沙,没有力量,只有混乱。
A这些平时都感觉不到啊,我需要每天坐在那儿感受他们吗?我还要工作的。
B完全不影响工作生活,你还是没有理解,你从最简单的做起。
你吃饭时,就好好吃饭,心就要在吃饭上,感觉食物的味道,感觉夹菜的动作,越细微越好。工作的时候,就把心放在工作上,知道你在工作,和别人沟通,听见自己的话,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走路时知道自己在走路,尽量感觉走的每一步路。这些不难吧?
A.不难不难,但是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比如我吃饭时聊天,看电视,想事情,还没感觉就吃饱了,结束了。有点像猪八戒吃人参果。
B.那你从吃饭走路做起吧,想事情,这件事是脑袋这个器官的事,并不是你在想,我们这个主人总是做大脑的奴隶。当你吃饭时好好吃饭,走路时好好走路,做事时好好做事,脑袋自然就平静了。每次脑袋一静,原本属于你的精气神至少回来百分之八十。每天这样做,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就恢复的更快,药是化合物或者植物,都是有能量的天地精华。但是等你自己会把精神召回到身体,慢慢的到后来就不需要药了。
后来我们和老伯边走边说,他让我感受走路时脚趾头接触地面的感觉,雨滴落在脸上,手在空气中摆动等等,每当我把心收回来到自己身上,就会有一两秒感觉周围的风景异常美丽,但是那时感觉,脑子真的是停止的,我终于体会到不乱用脑子的幸福和安宁。
不过那种美妙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我好想抓住它。这一想老伯看出来了说,只看当下做的事保持觉知!看到走神了就回到自己身上,你才不会滥用大脑,才能在需要用脑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突然他说严肃的说,我回家吃饭了,转身要走。我赶忙说,真心感谢你。
不用谢,你能按我说的做就好了。他消失在雨中……我和爷爷站在站牌下愣了一会儿。
雨停了,阳光普照,从那一秒开始,我感觉到自己站在一棵树的旁边,阳光照在脸上好温暖。
回到家以后,每天早起,感受自己的身体安放在床上,感受睁开眼睛那一秒,屋里的东西进入我的眼睛。腿踏在地板上,站里起来,去厨房做早餐,用手拿着锅铲,我看着自己在翻炒,看着自己刷碗,感受手和水和碗的活动。就是这样,心放在自己做的每一个动作上,我变的看似慢下来很多,却更有效率。在店里忙的时候,我看着自己给顾客拿东西,看着自己对顾客有了情绪,然后情绪就走了。看着我对他们微笑。闲下来的时候,能看到自己鼻子,我知道我是放松的,我活在当下这一刻里。内心有了喜悦,不是脑子里那种。
吃饭的时候,最容易心不在焉,我尽量慢下来,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在吃饭,在吃每一口食物的感觉。然后我发现,食物的味道和触觉变得好清晰。原来我以前总是放太多盐,太多醋和辣椒。我吃这么重口味的食物以前我竟然都不知道。
更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少,原来听不顺耳,看不顺眼的事情没有那么冲击我了,我整个人变得好稳定。比如今天早上,我准备把猫砂倒在厕所里,当我这要倒的时候,我爷大声说,别倒那里,厕所容易堵。情绪一下子起来了,所谓的情绪,就是脑子里的想法对气血的波动。我想:厕所从来没有因此堵过,他太杞人忧天了,我爷不就是想推脱上次把厕所弄坏的责任吗?这个念头一起,就大声说,我保证不会,上次也不是我弄坏的!这时因为坚持了几个月觉知当下。身体开始变得敏锐,一下子就看到情绪起来时,我的上下牙关是咬着的.手用力抓着猫厕所,眉头也皱了起来,脖子也是僵硬的。这就是从念头情绪波及身体看到它消失的过程。
当然,很多念头不会引起什么情绪,但是暗耗能量是不可小觑。这种小念头就是用觉知的方法来避免它,每分每秒的练习,精气神永远和身体在一起,就是对自己最完美的爱。生活变得自在,工作也更有效率,看每个人都能是平常心。身体越来越有力量,晚上睡前,我感受身体每一个接触床的部分,完全踏实地把自己放在床上,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悬浮在床上。
这时注意力放在骨髓和腰骨,五脏六腑,还有经常痛的其他部位。和他们在一起,那是一种非常有力量的自我疗伤。注意力放在那里的时候,可以用心告诉他们,用心而不是脑子。谢谢你们,辛苦了我的骨髓,我的肝脏……,现在我明白了,我的神会一直都在,不再向外走。这种感激完全是在身神合一的时候的从心而发,是最真诚的。
睡眠会越来越好,梦也越来越少。早上起来元气满满。几个月前,检查血常规,一直不变的血小板终于达标了,那一秒我有狂喜,马上看到那种感觉,回归于平静的喜悦。我知道身心最喜欢就是这种平静的快乐,而不是由大脑的念头制造的夸张的喜怒哀乐。
关于觉知,我还在路上,身心受益无穷,如果大家有缘开始觉知当下的,各种方法,可以问度娘。也有很多老师在讲。珍惜每一秒的精神回归,就是真正的爱自己,成为爱本身,世界会因此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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