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两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像是一段被浪费了的生命,长的像一场噩梦,又短的如同一段麻醉,无知无感,仓惶的滑去。
而我,也没有和你写下一段话,一封信。
生活像翻书似的,翻着翻着,被毛边的页子,划破了手指手掌,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血流如注——但是从前我的血小板很多啊,等我发现血迹的时候,伤口早愈合了,甚至都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伤到的。
但是这一次真的割到脉管了。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像是周瑜的金疮,挣一挣就破裂到教人大喝一声,跌下马来。
我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华佗先生说,要剖开你的皮肉,刮骨疗毒。我点头,对呀对呀,然后客气把他老人家轰走。
那是一块腐败蔓延的皮肉,但它到底还是我的皮肉,虽然接下来我可能得抱头痛叫,夜不能寐,噩梦连篇,神思恍惚,但这是我血养肉做的一块肌肤,我这个年纪,狠不下心。
说了病急乱投医。江湖郎中试了又试,粉剂,汤剂、丸剂、散剂、洗剂甚至鼻吹剂。治标不治本。缓解了一时痛,但是大王我虽则病不至膏肓,也已深入腠理。
扁鹊先生看看我,摇头说了没办法。
我其实知道,我不应该躺在病榻上,等救赎。
我其实不是没做过介子推,股动脉上那样结实的一块皮肉,说切就切了,眉头都少皱一下,现在想,依旧是豪情万丈荡气回肠。
那时候年轻嘛。
所有破的皮都长得好,掉的肉都回的来,所以狠心,所以潇洒,满身疤瘌还高高兴兴走天涯。
现在才知道,是根本没有所谓白驼山壮骨粉这类灵丹妙药的,“挨了刀,擦一包,包您想挨第二刀”——那说的,不是冰毒就是海洛因。
痛并快乐着乃是天下最大的自欺欺人。
长痛不如短痛也一样。天下没有手术没有后遗症,天下没有解药没有副作用。要命还是要痛,只是各人的机缘罢了。
我的血小板,只有常人的三分之一,吃很多的红枣也没有用。我只能努力保证心情平静,不要再急火攻心的挣开那个碗大的疮口。
亲爱的Noone,你一定读信读的头又痛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你无奈的跟我说。
我只有平静的笑笑:
——“我有病,你,有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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